从草尖挑破冻土开始
我就追着那抹绿跑
春天把嫩黄揉进风里时
我数着芽尖的纹路
看它们在晨光里舒展成
星星点点的宣言
后来在南国的树荫下
那抹绿突然站成方阵
军装的褶皱里藏着山的轮廓
被囊在床铺上叠出棱角
操场的草屑粘在作训服上
像给青春别上细碎的勋章
练兵场的绿是带刺的
匍匐时硌疼掌心的石子
都长着同一种坚硬的绿
跃进的身影劈开晨雾
枪托与地面碰撞的声响
让每片叶子都挺直了腰
那些摔在草地上的黄昏
伤口渗着血珠
却在第二天的朝阳里
长出更倔强的根
护绿人的目光是无声的雨
浇得我们把怯懦
种成了挺拔的模样
如今这绿在血脉里流动
是迷彩服上洗不褪的年轮
是哨位上与月光对酌的沉默
是每次敬礼时
袖口磨出的光
——那是所有追绿者
用一生擦亮的
信仰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