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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身边的两个特殊女人

[日期:2020-07-11]   来源:中国大运河流域网  作者:杨昱   阅读: 393 [字体: ]
 

如此这般的写来,乍然看去,李世民的形象颇有些“高大全”的意味了。很像现代人对伟大人物的写法,拿了高倍放大镜从他们身上寻找闪光之点,而完全忽略了瑕疵或瘢痕,或者本就是有意识的遮掩,伟人不容亵渎。他们把英雄人物当做了圣人来写,圣人没有错误,有,也是少之又少,以至于无。最终下来,英雄的正面的人物,便没有了人间的烟火味。死了的倒还好说,活着的,就被架在了火上炙烤,那滋味更不好受!把一个英雄人物的事迹无限的放大了,就其本人也未必是件好事!要么是低估了读者的智商,徒令人私下里耻笑而已。我斗胆说一句,这也是败笔!不过话又说回来,古人今人都未能免俗,我也未能脱出这个窠臼。

我就对于太宗世民极为偏爱,或者也叫崇拜,千余年之后的一个粉丝。于是便千方百计的为之粉饰,还要寻出理由来:为圣者讳。即便是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何况李世民不是圣人是伟人呢!圣人注重的是品质,伟人突显的是功绩。

对于人类,对于历史,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人物,冠以伟人可以,但不是圣人。圣人更高一层,对历史的影响更为深远。据说,汉刘邦的墓址,原来最早是孔子身后要选的墓地。子贡看后,说是不能埋先师于此,这只是个帝王之地,不适合圣人栖息。圣人影响万代,帝王只能当道一时。我个人认为,太宗世民亦王亦圣。太宗世民身上固有毛病,不是历史的局限,而是大凡是人与生俱来的“原罪”。比如他的好色。他的这个毛病,几乎带有些病态的意味。但我又爱从另外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这几乎是个带有规律性的现象。史上大凡有所作为的帝王,大都精力过人,或者也叫过剩。宸翰万机之余,常常游弋于掖庭后宫,夜夜凤箫声动,鱼龙乱舞。而那个时代,正是这个王朝的最鼎盛时期,天下是一片熙熙的太平景象。到了王朝的末期,那个即将把祖宗的江山拱手让人的主儿,大都是身体虚弱的不行,不是冷精就是不育,后宫灯火不举,子嗣不旺,或者根本就没子嗣,真真正正的一个孤家寡人。

我们的大唐之主,太宗李世民,属于前者。他雄风彪彪,精力旺盛的惊人。后宫佳丽三千,还不过瘾,偏偏要纳大隋的皇后萧氏于掖庭宫中。也真有他的,萧皇后是杨广的老婆,按辈分,他应呼其为表婶。不过皇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陈规陋习,更何况,大唐的李氏本来自北方的鲜卑,属于狄族的一类,不受孔孟那一套理论的束缚,风气开放得很。与现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时年萧后48岁,太宗世民33岁,年龄相差整整15岁,几乎是两代人。

江都事变,炀帝被弑,她携带着齐王杨暕的遗腹子杨政道辗转千里投奔远嫁突厥的大隋义成公主。公主义无返顾,收留了他们,并把他们安置在襄阳,设立官衙,以作日后反攻内地,光复大隋的基地。贞观四年,卫国公李靖大破突厥,击败颉利可汗,斩杀义成公主,俘获萧皇后及其孙杨政道。大军凯旋,献阙长安。萧后48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世民当即决定,纳入掖庭,封为昭容。这位命运多舛,大半生漂泊流离没有享受过几天太平日子的大隋皇后,终于沦落在了大唐的掖庭宫中,总算安定下来。

我想在这里,对这位萧后多着点笔墨。她本是偏居荆州一隅南齐小皇帝萧岿的女儿,国家不分大小,她也算是正儿八经的一位金枝玉叶了,堂堂正正的公主。据说,在她尚待字闺阁的时候,当时的易学大师袁天罡为她奇特的相貌所震撼,脱口而出,此女必当母仪天下,命带桃花,贵不可言。萧后以后的人生轨迹便真的按着大师的预言曲曲折折,坎坎坷坷的向前蜿蜒而行——嫁与杨广,做了几年的大隋皇后,继而江都事变,杨广被杀,她委身贰臣宇文化及,做了偏室;后为王世充掳掠,又做了夫人;再以后,入窦建德之营,充作嫔妃;最后,投奔突厥,先后为处罗颉利两可汗的可敦;回归中原,依附大唐,又被世民收入掖庭,做了大唐的昭容。有时我想,这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呢,她身上的魅力何来?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再姣好的容貌,也经不起日月的侵蚀,终将铅华洗去。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曾经拥有的高贵的大隋皇后身份。征服了大隋的皇后,便是征服了大隋;征服了曾为大隋治下的这片土地。萧后成了一个符号,一种象征!我推测,晚年的她,在大唐的掖庭宫中,她的地位并不怎么的尊崇,也去侍寝,却并不争宠。她亲眼目睹了这位大唐的天子是如何将她的前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天下打造得繁花似锦,万民安居乐业的。她为之心折。

贞观二十二年,年已68岁的大隋皇后,在大唐的掖庭宫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驾鹤西去。太宗世民给予了这位前朝的皇后应有的礼遇,恢复了她大隋皇后的身份,謚曰“愍”,有些哀其身世可怜可悯的意味。以三品仪仗,送其灵柩于江都,与隋炀帝合葬。太宗李世民的心胸不可谓不大,萧后的归宿也不可谓不圆满。她的人生的休止符,终于定格,还是风光无限的皇后身份!我想,身边美女如云的李世民为何要将半老的徐娘纳入后宫,若要硬要解释的话,无怪乎两个原因:一为气质吸引,二也是圆了自己征服大隋的梦。要知道,大唐是在打败了大隋的乱臣贼子的基础上立的国,与大隋杨氏父子并没有发生过真正的直面战争。他们父子是在大隋土地上的平叛,又最终继承了这片土地,成了新的主人。

再一个李世民身边饱受争议的女人,就是原来的海陵王妃杨氏了。据说,这杨氏本就是世家大姓,不特貌若天仙,且饱读经书,颇有才情,李世民为之心仪已久。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李世民对这位弟媳早就垂涎的不行,必纳之于怀而后快。

玄武门之变,诛杀了元吉后,他就直奔了齐王妃的闺房,霸王硬上弓。这位齐王妃也就乖乖的躺在了世民的怀里。要知道,当时的李世民正在血洗东宫和齐王府,他的一兄一弟的十个儿子,也就是他的十个亲侄子无一幸免。在李世民的默许下,杀戮正在扩大化,累及的无辜正在逐日增加。更大程度上为了自保,杨氏半推半就的上了秦王的卧榻。这位杨氏,我目前掌握的材料不多,据说,家族很有些背景,人也长得端庄漂亮,大家风度俨然,举手投足,高贵的不得了,李世民曾为之痴迷到几乎癫狂。故而,不顾外界做如何揣测,踏着弟弟的血迹,强行的将弟媳做了自己的嫔妾。更为离谱的是,长孙皇后逝后不久,他便迫不及待的要将杨氏立为正宫。皇权至上的时代,作为大唐天子的李世民也并非可以任性而为。此议一出,满朝文武吓白了脸“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如果这样,天下之人将如何看您!”群臣力谏,舆情汹汹。李世民不得不正视实实在在摆在面前的问题,尤其是悠悠千载,将如何评说!他不能不有所顾虑,终于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我们无从知道李世民后宫内的真实生活细节,但从这两个女人身上不难看出李世民征服的欲望,犹如此时的大唐王朝,机理康健,生气勃勃。

对于大唐的太宗世民,我已经表示了我的无比的崇敬与热爱之情,真的到了爱屋及乌的的地步了,哪怕明明是他的缺点,也总要找些理由来搪塞。其实,大凡是人就有缺点,从这个角度再来看唐王世民,就客观冷静的多了。比如他的强纳萧后,霸占弟媳,无不彰显出那时的大唐的社会风气该是何等的开放!尽管当时的社会意识形态的主流,还是孔孟之道,但是,并非我们后来所了解的宋以后程朱那一套。当时的孔子的理论还是春秋后的模样,原滋原味,对于男女之间的看法还是相当的开明。连孔子都不避讳其母严征在与其父叔梁紇野合的事实。更何况,隋唐皇家的身上本来就流淌着北方游牧民族的血液,那样的民族习惯更是崇尚自然,绝少保守。因此,发生在唐王世民身上的有关男女伦理的好似有点荒唐的事情,在当时实属再自然不过。

总体上,唐以前,孔孟之道还很本真,整体的社会风气仍然醇厚朴实。只是到了宋以后,朱熹、二程他们对孔孟的著作和理论又做了与时俱进的阐释、注解,而变得封建起来,沦为了禁锢人头脑的工具。迫使民国之初的青年学子们喊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口号:“打倒孔家店”。可是这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又和老夫子有什么关系!其实,当时的大唐朝廷之上,少数民族将官大约占了一半,仅突厥一族,入朝为侍卫做将军者,不下四五百人之众。他们人在长安,但仍保留了他们本民族的生活习俗。即便是在婚姻上的兄终弟及,在西京长安,也属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站在这样的角度去理解大唐天子李世民的所为,就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了。

紧接上面的议题。李靖大破突厥,攻克襄阳,擒获萧后和杨政道,并从杨政道的伪宫中搜出了一批密函,其中就有许多来自中土贵戚华胄,乃至于本朝为臣者们的效忠信。要知道,如今的大唐朝廷之上有许多就是大隋的旧臣。这些本属绝密的书信连同萧皇后一并带到了太极殿前。李世民眼睛一亮,不是这些信札,而是面前的这位风情万种的大隋皇后。他一度心旌摇曳,不能自已。他迅疾的冷静下来,他不能不直面眼前的这堆信函,稍一不慎,这就是一个炸药包!李世民陷入了思索。

太极殿前的气氛何其凝重,听得出彼此的心跳,许多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人几乎把持不住,两腿发软,差点跪下来。就在这时,李世民发话了,平静一如往日:群雄并起之时,情况不明朗,脚踩两只船,也属正常。现在不同了,大隋已成过去,就连这点小小的念想,突厥扶持的定襄残余也被我大唐一举荡平,消灭殆尽,人心自然就全归拢在了我大唐。过去的就过去了,不必揪住小辫子不放,这些信,烧了吧。一把大火,即刻化为灰烬。我想当时,很多人眼里噙满了泪水。他们暗暗发誓:今生今世,生为大唐之人,死为大唐之鬼!跟随这样的一位主子,虽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而不悔!也就在这一刻,李世民决定纳萧后为妃,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种宣示:李、杨本就是至亲,大唐李家,绝不会亏待了大隋的故旧。

杨政道也被安置在了大唐的朝廷之上,身份显赫。时隔六十年后,他的孙子出现在李隆基的开元之朝,执掌内务府,极善理财,深受唐玄宗的喜爱,并由此擢拔了他的三个儿子,在开元朝演绎出一幕悲壮的大剧。(在后面的章节中我们还有进一步的涉及)。孔子曰:“兴灭国,继绝世”,这是一个帝王最大的最为崇高的仁术,李世民在太极殿前的一颦一笑之间,举重若轻,一一做到,他的包容之心,用人之术,已臻化境!千年之后,慢慢品咂,不能不由人从内心肃然起敬。

在后来改封的巢刺王妃杨氏的处理上,李世民颇是费了一番心思。我自有自己的一点想法——世俗眼里,李世民是迷恋杨氏的美貌而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自霸占的,这就把李世民天庸俗化了。在不悖逆社风民情的大背景下,太宗世民有着更深一层的考量。他要把杨氏留在身边,让他亲眼目睹我李世民和齐王元吉相比,是个怎样的人物!诚如毛泽东主席早年间的所为,感化教育敌对方的重要人物加入我们的阵营,有着无可替代的说服作用,胜于千军万马。后来的事实是,杨氏彻底被感化,死心蹋地服侍唐王,贤淑、大度、有才情,不张扬,堪为后宫表率,继长孙皇后后,尚无人能及。李世民决定立杨氏为后。朝议哗然,朝野震动。没有人能窥透李世民内心的隐秘。纳之为妃,已是朝野上下议论纷纭了,但还只限于私下里的嗡嘤,无碍大局,也无碍皇家的体面。立后,就另当别论了,“母仪天下”,那就是兆民之母,垂范天下的女子:做母亲,做妻子,做儿媳,做妯娌,做女儿,总之,凡是女人,就当如斯——向皇后看齐。杨氏,是在其夫被杀后,嫁给了自己的杀夫仇人,二老大伯,说起来实在是不好听,若然做了六宫之主,履行皇后的职责:祭天祭地,祈雨禳灾。抛头露面,难免就有窃窃的私语和闺阁茶肆中的窃笑,这实在有损天家的颜面!诤臣魏征站出来了:“陛下圣明如唐舜,怎能学辰赢之举呢。”任何绝顶聪明之人,所做的事情都不能超越了所处时代的人们的理解能力,否则,你将被视作异类。一语惊醒梦中人,此事只好作罢。

也许是杨氏私下里的劝谏,李世民敕令,他和杨妃所生的曹王李明,立为巢刺王的后嗣。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把李明过继给元吉,以延续他这支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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